雪下得像是要把整座城市活埋。
秦昭拖着沈知微在废弃地铁站里跋涉,手铐的金属链在两人腕间晃荡,已经磨出一圈血痕。沈知微的呼吸喷在她后颈上,温热却陌生——自从医疗舱那管蓝色药剂注入后,她的心理学家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路过的陌生人。
“你心跳很快。”沈知微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锈铁,“左前方三十米有通风口,能避开热成像追踪。”
秦昭猛地刹住脚步。“你想起来了?”沈知微摇头,金丝眼镜早不知丢在哪里,暴露出那双雾蒙蒙的眼睛。
“不知道。我的身体…好像自己记得。”她低头看自己无意识画在墙上的符号——正是警局地下管道的通风井标记。
秦昭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后腰的伤疤上。“那这个呢?记得吗?”
沈知微的指尖触电般弹开。“疼。”她皱眉,“但不是我的疼。”
避难所是间锅炉房,生锈的管道在黑暗中像一具被剥皮的骨架。秦昭用牙齿撕开止血棉,给沈知微包扎肩头枪伤时,发现她皮肤下泛着诡异的蓝光——是那些药剂在血管里流动的痕迹。
“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?”沈知微突然抽搐,手指掐进秦昭手腕,指甲几乎陷进肉里。
“七…七号协议…”她瞳孔扩散,像个坏掉的录像带断续播放,“记忆…是…可编程的…而你…是最后的…执行键…”秦昭用额头抵住她的,两人交错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。
“看着我。我是谁?”沈知微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。
“我的…11号。”
屋外传来积雪被踩压的咯吱声。
秦昭捂住沈知微的嘴,听见追兵的交谈:“两个实验体必须同时存活才能激活程序…局长要活口!”
他们在下水道里爬行了四十分钟。沈知微的膝盖磨得血肉模糊,却始终没出声——即使失忆,她的肌肉仍记得如何像影子一样移动。
秦昭盯着她苍白的侧脸,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。沈知微穿着白大褂,把注射器扎进她颈动脉,说:“疼才能记住。”
而现在,这个曾经用心理学操控无数罪犯的女人,正用孩童般的目光研究手铐构造。
“为什么锁着我?”沈知微突然问,“怕我跑了吗?”